外资进入自由化对中国制造业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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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中国已经逐步建成了门类齐全且独立完整的制造业产业体系,显著增强了综合国力。但是与世界发达经济体相比,中国制造业依旧是大而不强,中国制造业在转型升级和跨越发展方面的任务仍然非常艰巨。对于如何实现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中国政府出台的《中国制造2025》中提到,要进一步扩大制造业对外开放,通过高水平开放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在此之后,有关扩大开放与放宽准入的政策相继发布。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和国务院2020年7月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更好服务市场主体的实施意见》(国办发(2020)24号)中均提到要继续扩大开放,不断放宽外资准入。在中央政府政策的引领下,预计未来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金额仍将不断扩大。那么持续进入的外资究竟能否带动中国制造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转型升级呢?根据已有研究,一方面,外资进入可以通过“集聚效应”对中国内资企业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促进其发展质量的提升。另一方面,外资进入还可以通过“竞争效应”加剧市场竞争水平,阻碍内资企业的发展,抑制其发展质量的提升。即外资进入对内资企业的发展既存在正向溢出效应,也存在负向的挤出效应。虽然有学者指出,外商直接投资带动了中国国际贸易的发展、推动了中国出口企业产品质量的提升,为我国成为“世界工厂”、出口贸易第一大国做出了贡献。但是,也有学者指出,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往往通过外包或者外商直接投资把大量低端生产活动转移到中国,而将高创新率、高附加值和高进入壁垒的核心生产环节保留在发达国家。因此也导致了中国的出口结构中低附加值的加工贸易占比较大,而且多是外商投资企业,显然在这种模式下,内资企业很难获得外资企业产生的积极溢出效应。而且,虽然外资进入对东道国内资企业存在着积极的正向溢出效应,但是这种积极影响的背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假设,即在外资进入时内资企业已经发展得足够成熟,即内资企业的技术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已较为接近的情况下才越容易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或者说外商直接投资能否对东道国内资企业产生或者产生多大的溢出效应主要取决于东道国内资企业的技术吸收能力。那么中国内资企业的现实情况是否支撑其充分吸收外资产生的溢出效应呢?综上,在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深入推进、外资准入不断放宽的背景下,外商直接投资对于中国内资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其能否促进中国内资企业综合实力的提升是影响后续外资政策制定的重要的因素之一。在此背景下,本文选择从微观企业层面展开后续研究工作,以探究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内资企业的综合影响。因为企业发展质量的提升势必会带来市场竞争力的提升,所以本文选择企业成本加成率作为重点考察对象。本文以2002年中国大幅修改《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作为准自然实验,通过采用准自然试验和工具变量相结合的方法更为准确地估计了外资进入对中国制造业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影响。研究发现:(1)外资进入显著降低了内资企业的成本加成率,且经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这一结果具有较强的稳健性与可靠性。(2)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外资进入对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动态影响显著为正;从纵向的产业关联来看,外资进入可以通过前项关联效应显著提高内资企业的成本加成率,但并未表现出显著的后项关联效应。且前项关联效应大于水平效应,因此总体上来看外资进入有利于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提升;通过对行业成本加成率动态变化的分解结果来看,企业内效应对行业总体成本加成率的贡献度最大。外资进入对行业总体成本加成率的变动并未表现出显著负向影响,且对企业内效应显著为正,对企业间效应和进入效应显著为负。(3)本文还发现外资进入对民营企业、融资约束程度较低企业、技术水平较高行业、东部地区以及制度环境较好地区企业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负向作用较小。此外,以出口为导向的外资进入对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负向影响较小。从地区溢出来看,非本地外资进入对本地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负向影响显著大于本地。(4)通过影响机制的分析,本文发现外资进入可以通过降低内资企业的产品价格、生产规模和创新强度进而降低其成本加成率。(5)拓展分析的结果表明,外资进入对行业资源配置效率存在积极的影响。本文的研究意义主要在于:(1)可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之上,进一步探索外资准入放松政策对中国经济的微观效应;(2)更加全面地认识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制造业企业的综合影响,正确认识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的影响;(3)在更加全面地认识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的基础上,更好地发挥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助推作用,使其为实现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完成“中国制造2025”的宏伟愿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做出积极的贡献。本文的创新点主要在于:(1)通过采用双重差分与工具变量相结合的实证方法估计外资进入对中国内资制造业企业成本加成率的影响,较好地规避了由内生性问题引起的估计偏差问题;(2)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之上,本文选取了企业成本加成率作为考察的重点,并在基准估计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基于企业的异质性特征分类,深入考察了外资进入对企业成本加成率的异质性影响,最后通过中介效应模型考察了其具体的传导路径。本文的研究不足主要在于:(1)本文所用样本数据年份较早,但是因为外资准入政策在1998-2007年间变动较少的原因,并且主要考察的是2002年外资准入政策调整的效应,因此借鉴已有文献做法,本文也同样采取了 1998-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作为研究样本。(2)本文主要研究了外资进入对中国内资企业成本加成率的短期影响,对偏长期的影响仅仅是略有涉及,并未进行深入的研究考察。(3)近年来,部分学者逐渐将目光从企业成本加成率转向能够反映资源配置效率的行业成本加成率分布,本文也在成本加成率的基础之上,进行了部分拓展分析,但是对于其作用机制、异质性等方面的内容本文没有进行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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