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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是白话小说的繁荣时期,而白话长篇小说的续书成就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就相应地显得尤为突出。不同于唐宋时期小说续书以文言小说为主的倾向,明代以来,虽然文言小说的续书数量有增无减,但是小说续书的主体已经变为白话小说续书了。其中,白话长篇小说续书虽然以其展现社会层面广阔、续书手法多样化以及对创作中原创性和独创性的追求等独有的特点,形成了小说续书史上的一个高峰,却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应有的评价。
本文第一部分从小说续书的源流入手,通过对古往今来学界在续书概念界定中存在的广义和狭义之争进行回顾,针对论争的焦点即文类上是否有传承性;续法上是否有一贯性;内容上,主题、立意与原作关系是否紧密相关等三方面,对续书概念进行重新界定。第二部分以续书手法之不同为切入点,将关注的主体集中在续书数量较多成就较大的经典著作上,从而对明代白话长篇小说及其续书概貌进行鸟瞰性断代式的描述与分析。第三部分综论明代长篇白话小说续书的两大高峰时期之时代特色及地位:明代末期,在创作背景方面,政治上,“礼崩乐坏”的社会环境使文人不得不寄意于小说续书,思想上,受王学左派产生的个性解放思潮的影响,文人得以摆脱“官本位”约束,实现续书创作中的人格独立。经济上,小说的商品化发展趋向,使创作者在脱离政治性的束缚之后,又不得不受到必须为素质不高的普通读者接受,以保证其能直接转化为生活资料的前提限制;续书的商业化运作,使创作和刊行都形成目的明确,组织有序的良性循环。在文本分析方面,呈现出题材成为续书多寡的主因,主题倾向为理想的英雄,续法上以插叙为主,拟续为辅,立意皆锦上添花型等特色。而清末民初,在创作背景方面,政治上的国难族危,经典小说的通俗性和畅销性决定了文人首选对其续书以达到启发民智、教导民众的目的;商业上,周边各国成为小说的重要市场促进了续书的创作和发展;思想上,“小说界革命”等文学运动直接导致了小说地位的提高,刺激了续书的创作。文本分析方面,出现了与明代异调的两大特点:题材上,对经典小说续书中的精品进行自成体系的再续形成潮流;续法上,在仍以插叙为主的同时,另续替代拟续成为新的景观;立意上,多样性的发展代替了早期单一的形制。第四部分,在结合前文的基础上,从创作者本身动机和文本的可续性等方面对创作成因进行了深入分析,就续书创作体现的文学独立意识,社会影响和独特的时代作用及俗文化的流行焦点等进行了文学价值和地位定位。
文章最后指出,明代白话长篇小说是文学史上一个不可忽视的高峰,而其续书之众、成就之突出也不应受到忽视,正如前人所言:“对这类作品,运用思想家深邃的眼力似乎比文学评论家的解读更显得重要,更能客观有效地对其真实的思想价值与文化内涵进行全面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