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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乡土小说,是一部历史大变革时期的风俗进化史。但很长一段时期,乡土小说研究重点并不在对乡土风俗的研究,或者说,即便近年来情况有所改观,但关注点大都集中在浙东、湘西、巴蜀、东北等诸多乡土作家,而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王统照以山东为主体的北方乡土叙事中的民俗文化意蕴,仍缺乏深入微观研究。
王统照目光集中于乡村社会,在百姓的衣食住行等风俗民情里寻找乡土社会的哲学意蕴。其虽不是以一个民俗文化学研究者的身份,在记录介绍民俗,也不是以一个自然作家的态度醉心于有着丰富民俗事象的北方农村,但是,正像那个时代的人文学者一样,王统照已经意识到了文学写作的民俗学意义。民俗文化影响着作家的人生观、审美观。民俗对文学的浸润,表现在作家对民俗进行地域性的、个性化的书写,同时也看到民俗在时代历史中的变迁,作家利用民俗事象的符号指称功能,赋予它丰富的文化意味,以此实现自己的审美追求。
王统照“为人生”的乡土文学多方位全景式的“风俗画”、“风情画”的描写,几乎涉及到劳动生产、饮食服饰、居住建筑、社会组织、岁时节日、人生礼仪、民俗信仰、方言俚语、民间游艺等民俗的所有类型。正是这些民俗事象体现出浓郁的地方色彩,即民俗特质。事以时移,当初司空见惯的物什,如今已失去其赖以存在的条件,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已经不再风光的这些民俗事象,已具有文献学的价值。
本文以王统照乡土叙事文本为研究对象,从民俗学和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切入,对民俗事象的文化特质作了探讨,同时对民俗文化在王统照创作实践中的影响做出相应的评价。具体主要分为三部分:首先,梳理了作家的自觉的民俗学意识;其次,对王统照小说文本中大量的民俗事象进行了挖掘和文化钩沉,并阐释了民俗意象的文化意义,即超越具体事象之外,蕴涵的复杂的文化意味。再次,分析了民俗文化在王统照小说主题、情节结构、人物塑造中的作用,以及指出了作家对方言写作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