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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名医,司马迁在《史记》里专门为其作传。不过正像司马迁在为刘邦作传时说刘邦的母亲是在野地里与蛇交而有的刘邦——刘邦才贵为天子一样,司马迁为扁鹊作传也带有浓重的封建迷信色彩。在《史记》里,扁鹊不仅是名医,而且是神医。扁鹊的老师长桑君,本是扁鹊家长住不走的客人,扁鹊待之甚恭,“出入十余年”,长桑君深受感动,才把秘方传给扁鹊。按照这个秘方,吃一种什么药,三十日后,能“视见垣一方人”,就是说,能隔着墙看人,而且能看到人的心肝肺,“以此治病,尽见五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尔”。扁鹊的眼睛,代替了现代医学的X光、B超、核磁共振……“诊脉为名”“神眼为实”,扁鹊被司马迁神化了。
巫术的发展与医学的进步在历史上几乎是同步的。即使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医学也并没有完全代替巫术。而把巫术与医学相提并论、写进正史的,始作俑者,该是司马迁。
言归正传,话说扁鹊为秦武王治病,秦太医令李醯“自知技不如扁鹊,使人刺杀之”,一代名医,就这样为小人所害。在李醯看来,扁鹊的本领他是学不会的,只有杀了扁鹊,他的“太医令”位子才能坐稳。这与秦始皇唯我独尊、天下第一的思想是一致的。
宋朝词人程珌在《沁园春·读史记有感》中写道:“底事越人,见垣一壁,比过秦关邃失瞳。”他的意思是,既然扁鹊能透过墙壁看清人的五脏六腑,为什么看不清秦太医令李醯的用心?
忌妒乃人之天性。李醯忌恨扁鹊,一点也不奇怪。历史上如李醯者,数不胜数;如扁鹊遭人暗算者,也数不胜数。问题是扁鹊先生本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神化,为什么喜欢让人像神仙一样吹捧自己?不是老老实实做医生、做学问,而是靠着“见垣一壁”之类骗人?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许许多多的伟人、名人、智者,不断地重复了或正在重复着扁鹊的悲剧;包括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信仰唯物主义的人,也总是喜欢自己把自己神化,欣赏别人把自己神化,最终逃不脱扁鹊的下场。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捉弄人,人也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捉弄历史。程珌先生之疑惑和不解,岂止限于程珌先生本人?
历史让人感叹:扁鹊为谁所误?谁为“扁鹊”所误?“扁鹊”还会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