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祥是华语电影史上的奇人,他一生几番起落,作品逾百,对两岸三地的华语电影创作均产生过重要影响,然而目前却没有对其电影事业的系统性研究。因此,本文在华语电影的研究视阈之下,试图对李翰祥导演进行一次全面系统的梳理与研究。本文将李翰祥的电影生涯分为四个时期。前香港时期(1948—1963),他南下香港,开启了黄梅调电影的辉煌,戏曲传统、性别僭越和家国之思尽显。同时,善长用影像在香港片厂中营造内地想象;台湾国联时期(1963—1971),他将创作重心转向台湾,在制片模式、类型创作和人才培养等方面为台湾电影产业的发展带来开拓式贡献;后香港时期(1971—1982),他重返香港,在艺术与商业的较量之中,以犬儒主义之态引领了风月类型片的浪潮;两岸三地时期(1982—1996),他以第一个非左翼电影人的身份带动合拍片之风,为华语电影创作交流做出突破性贡献。李翰祥对家乡的牵挂尽现于对中国形象的影像呈现。小处着眼,这是对故园家乡的怀恋;大处思忖,则是大中国情结的国族意识彰显。在历史与现实,小家与大国、商业和艺术之间的迟疑和抉择中,李翰祥的作品类型在变,影像风格在变,但不变的是对中国文化和历史传统的坚守与想象。纵观李翰祥五十余年影海生涯,在两岸三地变幻莫测的时代语境之下,他成为一个复杂的政治实体和文化实体。穿越为人所诟病的风花雪月,其背后更多的是一个导演的成长史和创作史。李翰祥的创作本质就是巧妙地把中华文化的传统元素、市场的商业走向以及观众的欣赏趣味紧密结合起来,让电影成为三者之间的“文化粘合剂”,成为两岸三地的“想象共同体”。他抓住时代机遇,打破地域桎梏和文化藩篱,采取一种相对均衡的文化姿态,既能利用个人才华和气魄获得当局政府和主流市场的认可,又能利用作品积累的资源和人气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的创作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