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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试从文化学和叙事理论的角度探讨亦舒在其言情小说中所表现出来的女性书写特征,以及作品中所具有的女性意识和女性经验。亦舒女性书写的重心在于书写现代女性在香港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之中普遍面临的尴尬境地和遭遇的婚恋现实。在面对婚姻和爱情之时,亦舒塑造了一系列具有独立人格的现代新女性形象,描绘了她们面临的婚恋困境、进行的个性抗争和最后不可逃脱的宿命,并用鲜明的女性意识驾驭叙事,构成了她简洁而又不失新奇的女性书写世界。在港台通俗小说文坛中,亦舒的风格是独特的。她一改传统言情小说的温婉风格,将笔触伸向了现实且残酷的香港大都会世界,在小说中塑造了现代独立女性群像,讲述了许多香港知识女性的情感、婚姻、家庭生活经历和人生阅历。身处香港这个国际性的大都会,生存竞争压力巨大,女性在各类重压之下,虽然经济上实现独立,但内心更渴望找到一份理想的爱情,结成一段美满的姻缘。然而在遭遇男性之时,她们便踏入了现实的困境。在亦舒的小说中她们被分为了三种:一种是被出售的肉体,一种是爱情的玩偶,另一种是婚姻的奴隶。女性在社会中面临的首要问题是生存,因此在金钱与道德面前她们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在亦舒的小说中,许多女性如果不是能接受一大笔遗产便是必须出卖自己的身体。爱情则更像是一场梦幻,亦舒小说中的男性是经常以一副懦弱无能的脸孔出场,他们不愿承担责任,甚至不敢追求爱情,宁愿以利益为标准选择配偶。只有科幻小说中的外星人和一类名叫家明的男性才称得上是真正懂得爱护女性,真正懂得爱情,然而他们又是虚幻无力的,被符号化了的男人。亦舒还以女性的普遍归宿——婚姻来探讨女性现实选择的得与失。职业女性最终还是要面临黑社会一般的婚姻现实。但是亦舒小说中的女性不再是足不出户的笼中鸟,而大多是经济独立、聪明睿智、自尊自强且具有鲜明女性意识的职业女性。她们顽强地在与现实、与男性做着抗争,然而一切又仿佛是徒劳无功的。而在这场婚姻的恶战中,男性永远占据着优势地位,女性则因为自身处境往往惨败而归。抗争之后,女性难逃宿命。被弃的主妇再次出走之后最终还是只能回归婚姻。文章还运用叙事学的理论解读了亦舒的叙述特征以及叙述对她作品中女性世界构造的贡献。在叙事模式方面,亦舒大胆地改造了沿袭已久的男性视角中心模式,一反常态地把女性角色放到了叙述的中心,以女性视角来观照现实世界。她在小说中善于运用“我”(女性角色)与“他”来正面倾诉女性的心声,有时也从“我”(男性角色)与“她”的对立中通过男性的侧面发声为女性正言,通过男女双面表达的限制视角叙述来讲述故事。此外,她也善于采用全知叙述视角进行叙述,并在叙述中融入了女性的写作意识。这样做不仅突出了女性“我”的权威地位,而且也让一贯的叙述中心——男性“我”成为了一块背景板。即使有男性发声,其作用也只是在叙述上为表现女性人物主要地位推波助澜。而且,她还在讲故事的时候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完全背离读者的心理预期,设置多个“惊奇”,造成出人意料的阅读效果。另外,亦舒的写作态度是把百态人生从里到外一一掏出来给人看,并用简练、跳动的词句来表现自身以及现代女性的真实想法与独立诉求,使得男性不得不正视她们的存在。其“泼辣化”的叙事语言淋漓尽致地表现了现代女性跟男性一般强悍、做事雷厉风行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