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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开创了中国现代小说的范式,小说的思想主题和艺术手法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对小说结尾的处理同样如此,与传统小说和同时代小说有所不同。小说结尾的深刻立意是鲁迅小说在小说叙述手法上的独特之处,这也是本篇论文的立论基础。本论文试以鲁迅《呐喊》与《彷徨》两部小说集说的小说结尾为分析对象,以对小说的话语分析为研究方法,讨论鲁迅对于小说结尾的多样化的处理手法,及由此反映出的鲁迅的思想特征。本文分三个部分展开讨论,分析鲁迅《呐喊》《彷徨》两部小说集里小说结尾的深刻立意。第一部分析《呐喊》、《彷徨》中小说结尾的多样性,以四种结尾形式为主要讨论对象:“归于平静,近乎无事”的叙述,结尾处的“绝望之‘走’,以死亡与忘却为收束的悲剧,平添亮色而产生的光明的结尾,从中可以看到鲁迅在处理小说结尾时方法的多样化。第二部分讨论《呐喊》、《彷徨》中同题材小说对结尾的不同处理手法,以知识分子题材小说《孤独者》与《在酒楼上》,以.“狂人”与“疯人”的呐喊为题材的《狂人日记》与《长明灯》,叙述科举制度下文人悲剧的小说《孔乙己》与《白光》,同是写故乡人事的小说《故乡》与《祝福》为例加以分析,讨论小说结尾的处理手法反映在鲁迅思想特征上的微妙差异,一方面鲁迅在小说中表露出的怀疑与自我怀疑的情绪越来越沉重,对于社会现实造成的悲剧的体验越来越深刻,另一方面鲁迅在《彷徨》时期的小说结尾处理上与《呐喊》时期相比,苦闷的冲动越来越汹涌,对启蒙者和启蒙自身意义的怀疑与日俱增,小说结尾处独异者不再悲壮,而孤独者却更为孤独。第三部分对《呐喊》、《彷徨》小说集里小说“光明的结尾”进行讨论,鲁迅在《呐喊·自序》中提到的《药》与《明天》结尾处所增添的“曲笔”,是鲁迅服从将令的表现,对这“曲笔”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到鲁迅这一时期信心的摇摆,他透彻地体会到了时代的悲剧和希望的渺茫,却又不绝于希望,这是“曲笔”的意义所在。另一部分以《狂人日记》、《故乡》与《伤逝》的小说结尾为分析对象,无论是结尾处“狂人”的微弱的呐喊,还是《故乡》文末的希望之路,《伤逝》结尾处走向新生之路的涓生,这些看似光明的结尾,实质并非如此,“狂人”的呐喊在“狂人”的清醒后被颠覆,《故乡》的希望之路,既回不到原乡,也看不到未来,《伤逝》的结尾更是对涓生浪漫主义情怀的反讽,并不存在所谓“光明的结尾”,是否定性叙事和反讽的叙述手法,背后是鲁迅对五四启蒙话语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