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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政治生活的主体。政治在人的活动、人的关系中存在和演变。而人的政治行为总是受到一定心理状态的影响。社会成员在政治生活中形成的心理状态就是政治心态。政治心态是政治生活的心理投射,它影响着人的政治行为的内容、方式、方向。因此,政治心态是政治文化影响、制约人的行为的中介环节。本文所研究的就是北宋党争中,士人群体政治心态的内容及其文化背景和政治后果。
北宋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历史时期。它是中国古代社会由前期进入后期的关键阶段。北宋又是中国历史上朋党和党争问题突出的朝代之一,北宋党争规模大、激烈、反复,同时又仅限于士大夫之间,特色十分鲜明。北宋士人也是士人群体的典型代表,他们继承和发展了传统政治文化的精神,积极参与政治,对北宋政治产生了重要影响,同时,他们的人生和心态也被改变。所以,北宋士人政治心态是多个研究取向的交汇点。对它的研究也有多方面的意义,有助于士人研究、传统政治文化研究、’朋党与党争研究的深入开展。
北宋士人大多具有多方面的才干,涉足文学、艺术、政治、学术等多个领域。与他们在文学、学术、艺术等方面的杰出成就相比,他们在政治上的表现则要逊色许多。北宋建立后,统治者推行佑文政策,重视对儒学和士人的利用,士人社会政治地位显著提高,士人也积极参与政治,以致北宋政治被称为“士大夫政治’’。北宋为士人创造的政治环境虽然距儒学所设想的理想状态仍有距离,但在君主专制条件下已属难得。对士人来说则是实现自己政治抱负,实现儒家政治理想的一个难得的历史机遇。北宋士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并深感自豪,对宋王朝也充满了感恩图报的心理。传统政治文化的浸染和对儒学、宋王朝的高度认同,使北宋士人热衷于参与政治,表现出很高的政治热情、政治责任感、使命感和强烈的政治参与意识。随着北宋社会政治危机的形成和显露,士大夫群体中要求改革的呼声高涨,最终形成了两次改革运动——庆历新政和熙宁变法。在熙宁变法中,围绕变法士大夫群体意见不一,发生分裂,形成新党、旧党两大派系。新旧两党间发生了长期、激烈、反复、大规模的党争。在党争中,统治集团分崩离析,政策摇摆不定,政局屡变,北宋王朝也逐渐走向衰败。北宋有优越的社会历史条件,士人又有高度的政治积极性、主动性、责任感、使命感。但结果却不是政治的有序和稳定。本文试图寻找的就是这一强烈反差背后的原因。在研究方法方面,本文坚持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论原则。在研究中,主要采用政治文化的理论和观念为基本的分析工具,同时也吸收和借鉴了心态史学的观念。因为研究对象的限制,单纯的规范或实证、解释或理解都不能满足研究的需要。所以,在研究中试图将它们综合运用。
文章共分五个部分。
绪论和理论基础部分完成全文的准备工作。在此,明确了所要研究的问题和研究的意义,梳理了研究现状,界定了主要概念,说明了研究的基本思路、研究方法、研究视角。同时,在理论上解释了政治心态、政治文化、政治社会化、政治行为间的内在联系。以下的部分就是将这种原理应用于所要研究的具体问题。
第二部分,是对问题的具体展开。阐述了儒家对理想政治的设计和设想,北宋社会政治条件的优越性,以及北宋士人对时代和使命的自我意识。北宋社会政治危机形成和显露,使部分士大夫产生危机感,试图予以救治。在对危机的应对中,士大夫群体发生分裂,出现了激烈的党争:党争的结果是政局的动荡。本文所要追问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认为,北宋士人对此负有一定的责任。具体而言,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与北宋士人政治心态及其背后的传统政治文化存在内在联系。
第三部分,分两个层次详细解析北宋士人的政治心态。第一个层次是政治认知、政治情感、政治态度等基本成分,第二层次是政治心态更复杂、更高级的表现形式,如政治信仰、政治人格等。分析过程中突出了在实际的历史运行中,北宋士人的政治心态、政治行为、传统政治文化、政治斗争、政治局势间的复杂关系。
第四部分,总结了北宋士人政治心态所具有的时代特点,北宋士人政治心态对当时政治的影响。并由北宋士人的政治心态进一步追问传统政治文化,阐明两者间的关系。
最后一部分总结全文,回应主题,指出化解矛盾的理论出路和从中能获得的启示。
本文的最终结论是北宋士人政治心态及其背后的传统政治文化存在一些缺陷。正是由于这些缺陷的存在,尽管北宋士人拥有较好的社会政治条件,自身也忠君爱国、积极参政,但最终无法达成政治共识,形成良性的竞争、互动关系,也无法有效地应对社会政治危机。君主政治制度则放大了政治主体政治心态上的缺陷的作用。多种社会领域和多种角色的相对分离是社会发展的趋向,士人到现代知识分子则需要一个根本性的转换。现代社会在给人提供更多发展空间和自由的同时,也需要有相应的政治心态作保障。对传统文化下政治心态进行反思和批判,有助于现代政治心态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