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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诗歌创作起起落落,各种诗歌命名层出不穷,不同诗歌主张、不同派别的诗歌群体纷至沓来。90年代的网络诗歌创作又给诗坛注入强心剂,诗歌的作者与读者队伍空前庞大,我们为诗歌的春天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在思考,在表面的繁荣中,众多的诗作经过时间的淘洗,有多少能流传下来?诗人们如何能保证自己的诗作不是彩色的肥皂泡,而具有持久的经典魅力?章培恒在《中国文学史》的导论中说“我们可以给文学成就确定一个与其定义相应的标准,那就是作品感动读者的程度。越是能在漫长的世代、广袤的地域,给予众多读者以巨大的感动的,其成就也就越高。”[1]也就是说,作品感动的程度越高,成为经典的可能性越大。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够从古典诗词千年流传不息中获得某种启示?古典诗词历经沧桑,依然让E时代的我们吟哦不已,其巨大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成就了它经典的地位。本文期望从形成古典诗词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的原因进行探究,并与现代诗歌互动比较,从而对现代诗歌的经典性探索提供些微的借鉴。
一、古典诗词传递出人普遍的本质情感而具有了强大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的本质情感是什么?是恐惧、快乐、悲伤、忧郁等等,这些情感不会因自然环境、社会历史环境的不同而改变,诗人们可以因具体的某件事、某种因素引发本质情感,再用令人感动的语言传递这种情感,这种本质情感必然超越了具体事件,让后世的人们获得审美感动与共鸣。如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开篇的两句就把万物的永恒与短暂的生命作了强烈的对比,滔滔黄河奔泻的气魄与“朝如青丝暮成雪”的迅捷给人无比的冲击与震撼。李白的自信、狂放,李白不得志的悲伤在这千古一醉中倾泻而出。虽然李白书写的是天才的自信与无法施展的痛苦互为交织,狂放的享乐与命运多舛的悲凉互为碰撞的个体体验,但他传递出人所共有的普遍的本质情感,处于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的我们同样饱受不得志的痛苦,同样历经生命短暂的悲伤,更同样有着李白式的自信与狂放,这一切构成了《将进酒》巨大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使其拥有了永恒的感动因素,成为千古经典。不同时代的人们面临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各不相同,造成人们心灵困境的事由天差地远,可人的本质不会变,情感类型也基本一致,当你的情感表达臻至一定高度,跨越千年的共鸣将水到渠成,经典也就产生了。
当代优秀的诗人们扩大了诗歌的表现领域,诗歌呈多元化格局发展。尽管诗人们观点各不相同,可坚守着共同的诗歌原则:传递人类所共有的高贵的本质情感。但也有某些诗人高举怪异的武器,慨然登上诗歌舞台,他们以诗歌写作要超乎想象、超乎意料为最高宗旨,甚至不惜端上肮脏的东西引得众人侧目而视,践踏人的高贵情感,以粗俗、卑下、流水账填充诗歌,对他们来说,自身得到了独鸣,平衡了心理变态的需求,但诗歌的繁荣必将昙花一现。2002年春季号《创世纪》的开卷诗《马桶》及《便池》,[2]就把污秽端上诗歌餐桌,恶心成为这些垃圾诗人的心理追求,当诗歌不再是美、是思,却成了臭的载体,诗歌的命运可想而知。不管生活在哪个时代的人们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心理困惑与苦闷,美的安慰与温暖才是诗歌永恒的追求,人类情感中的崇高、爱、痛苦、希望的共鸣,会给予我们生活的勇气,唤醒沉睡的善良与高贵,努力成为平凡而幸福的人。
二、古典诗词中,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增加了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古典诗词特别重视语言对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觉等身体感官全方位的冲击;重视形象思维、抽象思维交织的立体展现。全方位的整体艺术感知形成了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使古典诗词包含了多重审美视点,这种诗艺上的精益求精极大地增强了审美的共鸣张力,拓宽了审美的共鸣空间,古典诗词的永恒魅力应该也得益于此。张若虚的千古绝唱《春江花月夜》是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和谐统一的典范之作,该篇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诗作不仅为我们展现了春江花月夜明月随潮涌生的壮观景象,渲染出出神入化般幽静恬美的月下春江,还渗透着对宇宙初始的追问,万物永恒的慨叹,人生短暂的伤感,离人相思的怅惘。情、景、理的完美结合使诗歌在具备极大感染力的具象之美的同时,又能兼备厚重的哲理思考的抽象之美。诗歌的感性美如果没有理性作基奠,将缺失厚重感;而抽象的哲思没有独特的思想表情,思想将玄奥而空洞,只有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才能极大增强审美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诗歌飞行的双翅才能坚强有力。
现代诗号称“决裂传统”,似乎要与传统一刀两断,其实,传统美学早已渗透到中国人的骨髓里了,又岂能轻而易举地割裂?当代许多优秀的诗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汲取古典诗词的优良传统,融合诸多现代因素,创造出诗歌新的美学价值,美学风格的多样化仍离不开具象美与抽象美共融的基本核心。但有些诗人为主张而主张,他们的诗歌成了理念的表达工具,为了张扬、实践某种理论而写出的诗作能具有共鸣的张力与空间吗?羊城晚报刊载了诗人雷平阳的《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七条支流》[3],引发众多的讨论。作者号称是“零度写作”,更有著名诗人、诗评家臧棣赞“这首诗对地理事实的罗列包含着一种强烈的意蕴。在它的固执的罗列里,有一种固执的不同寻常的诗意。”[4]诗歌到了要刻意去寻找哲思与意义,它还能具备感染人的力量吗?诗歌不论如何发展,感动是它成为经典的必然要素,只有具象与抽象相契合的诗歌作品才能呈现情的感动与思的深度,为实践主张而作的诗歌必然成为短命诗歌。
三、古典诗词崇尚简约之美,深入浅出多维度的表达幻化出多层次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简约之美已是古典诗词的共性,深入浅出,言简而意深,讲究“言已尽而意无穷”,获得了多维度多层次的表达空间,显示出穿越时空的强盛共鸣张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秦风·蒹葭》)的婉约而情深;“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的浅显而意浓,比之今天无味的“陌生化”、“垃圾派”,简洁而意深的语言更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天生牛逼难自弃》[5],通篇不知所云,真正陌生化到极点,现代诗歌如果都丢弃简洁而语义丰富的多维度表达,垃圾般的诗歌语言最终只能作为垃圾被人们所唾弃。
四、古典诗词永恒魅力在于努力开创多渠道的共鸣空间,而非作者孤芳自赏的独鸣。
诗歌如果永远只是少数人的安慰品,而不能走入大众的心灵,那将注定其衰败的结局,真正热爱诗歌的人们必然无法漠视诗歌队伍的扩大。古典诗歌能一直随着时代的脚步,与我们不离不弃,光靠诗歌艺术自身的审美力量是不够的,诗歌永恒的实现途径只能是广大读者的共鸣,而非作者自己的独鸣。古典诗词从古到今都自觉不自觉地与其他艺术类别结缘,拓展了诗词发生影响的领域。与诵读的结缘,让诗词成为儿时游戏玩伴,审美的启蒙教育埋下了热爱诗歌的种子。与书画结缘,诗歌、书法、绘画步入百姓的厅堂,成为你随处可见、随时可吟的艺术珍品。进入21世纪,扩大诗歌影响的渠道愈加快捷与丰富,诗歌是爱好朗诵者喜欢选择的素材,通过声音艺术的再现,诗歌的美多了一种表达的渠道,必将获得更多人的喜爱。所有的共鸣渠道与共鸣空间的拓展,才能使现代诗歌如古典诗词般,伴随一代代人的成长,亦能真正实现永恒的经典,经典的永恒。
物质世界愈加发达、丰富的今天,精神的家园却充满失落、混沌。期许现代诗歌艺术能汲取古典诗词的精彩华章,“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承接美的传统,不再远离大众,真正成为广大人民的心灵慰藉,提升人们的善良、正义、忠诚等高贵品质,诗歌永远在人民的心里共鸣。
注释:
[1]章培恒、骆玉明主编:《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4页。
[2]朱子庆:《与诗歌的庸俗和平庸作斗争》,载《南方周末》2002.05.23
[3][4]载羊城晚报,寻找诗歌①这样的诗还是诗吗?2005.08.06,转引自诗生活网诗观点文库
http://www.poemlife.com/Wenku/wenku.asp?vNewsId=1329
[5]余毒:《天生牛逼难自弃》,引自北京评论网http://my.clubhi.com/bbs/661473/messages/23596.html
(作者单位:福建省闽北卫生学校)
一、古典诗词传递出人普遍的本质情感而具有了强大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的本质情感是什么?是恐惧、快乐、悲伤、忧郁等等,这些情感不会因自然环境、社会历史环境的不同而改变,诗人们可以因具体的某件事、某种因素引发本质情感,再用令人感动的语言传递这种情感,这种本质情感必然超越了具体事件,让后世的人们获得审美感动与共鸣。如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开篇的两句就把万物的永恒与短暂的生命作了强烈的对比,滔滔黄河奔泻的气魄与“朝如青丝暮成雪”的迅捷给人无比的冲击与震撼。李白的自信、狂放,李白不得志的悲伤在这千古一醉中倾泻而出。虽然李白书写的是天才的自信与无法施展的痛苦互为交织,狂放的享乐与命运多舛的悲凉互为碰撞的个体体验,但他传递出人所共有的普遍的本质情感,处于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的我们同样饱受不得志的痛苦,同样历经生命短暂的悲伤,更同样有着李白式的自信与狂放,这一切构成了《将进酒》巨大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使其拥有了永恒的感动因素,成为千古经典。不同时代的人们面临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各不相同,造成人们心灵困境的事由天差地远,可人的本质不会变,情感类型也基本一致,当你的情感表达臻至一定高度,跨越千年的共鸣将水到渠成,经典也就产生了。
当代优秀的诗人们扩大了诗歌的表现领域,诗歌呈多元化格局发展。尽管诗人们观点各不相同,可坚守着共同的诗歌原则:传递人类所共有的高贵的本质情感。但也有某些诗人高举怪异的武器,慨然登上诗歌舞台,他们以诗歌写作要超乎想象、超乎意料为最高宗旨,甚至不惜端上肮脏的东西引得众人侧目而视,践踏人的高贵情感,以粗俗、卑下、流水账填充诗歌,对他们来说,自身得到了独鸣,平衡了心理变态的需求,但诗歌的繁荣必将昙花一现。2002年春季号《创世纪》的开卷诗《马桶》及《便池》,[2]就把污秽端上诗歌餐桌,恶心成为这些垃圾诗人的心理追求,当诗歌不再是美、是思,却成了臭的载体,诗歌的命运可想而知。不管生活在哪个时代的人们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心理困惑与苦闷,美的安慰与温暖才是诗歌永恒的追求,人类情感中的崇高、爱、痛苦、希望的共鸣,会给予我们生活的勇气,唤醒沉睡的善良与高贵,努力成为平凡而幸福的人。
二、古典诗词中,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增加了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古典诗词特别重视语言对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觉等身体感官全方位的冲击;重视形象思维、抽象思维交织的立体展现。全方位的整体艺术感知形成了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使古典诗词包含了多重审美视点,这种诗艺上的精益求精极大地增强了审美的共鸣张力,拓宽了审美的共鸣空间,古典诗词的永恒魅力应该也得益于此。张若虚的千古绝唱《春江花月夜》是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和谐统一的典范之作,该篇被闻一多先生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诗作不仅为我们展现了春江花月夜明月随潮涌生的壮观景象,渲染出出神入化般幽静恬美的月下春江,还渗透着对宇宙初始的追问,万物永恒的慨叹,人生短暂的伤感,离人相思的怅惘。情、景、理的完美结合使诗歌在具备极大感染力的具象之美的同时,又能兼备厚重的哲理思考的抽象之美。诗歌的感性美如果没有理性作基奠,将缺失厚重感;而抽象的哲思没有独特的思想表情,思想将玄奥而空洞,只有具象之美与抽象之美的和谐共振才能极大增强审美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诗歌飞行的双翅才能坚强有力。
现代诗号称“决裂传统”,似乎要与传统一刀两断,其实,传统美学早已渗透到中国人的骨髓里了,又岂能轻而易举地割裂?当代许多优秀的诗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汲取古典诗词的优良传统,融合诸多现代因素,创造出诗歌新的美学价值,美学风格的多样化仍离不开具象美与抽象美共融的基本核心。但有些诗人为主张而主张,他们的诗歌成了理念的表达工具,为了张扬、实践某种理论而写出的诗作能具有共鸣的张力与空间吗?羊城晚报刊载了诗人雷平阳的《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七条支流》[3],引发众多的讨论。作者号称是“零度写作”,更有著名诗人、诗评家臧棣赞“这首诗对地理事实的罗列包含着一种强烈的意蕴。在它的固执的罗列里,有一种固执的不同寻常的诗意。”[4]诗歌到了要刻意去寻找哲思与意义,它还能具备感染人的力量吗?诗歌不论如何发展,感动是它成为经典的必然要素,只有具象与抽象相契合的诗歌作品才能呈现情的感动与思的深度,为实践主张而作的诗歌必然成为短命诗歌。
三、古典诗词崇尚简约之美,深入浅出多维度的表达幻化出多层次的共鸣张力与共鸣空间。
简约之美已是古典诗词的共性,深入浅出,言简而意深,讲究“言已尽而意无穷”,获得了多维度多层次的表达空间,显示出穿越时空的强盛共鸣张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秦风·蒹葭》)的婉约而情深;“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的浅显而意浓,比之今天无味的“陌生化”、“垃圾派”,简洁而意深的语言更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天生牛逼难自弃》[5],通篇不知所云,真正陌生化到极点,现代诗歌如果都丢弃简洁而语义丰富的多维度表达,垃圾般的诗歌语言最终只能作为垃圾被人们所唾弃。
四、古典诗词永恒魅力在于努力开创多渠道的共鸣空间,而非作者孤芳自赏的独鸣。
诗歌如果永远只是少数人的安慰品,而不能走入大众的心灵,那将注定其衰败的结局,真正热爱诗歌的人们必然无法漠视诗歌队伍的扩大。古典诗歌能一直随着时代的脚步,与我们不离不弃,光靠诗歌艺术自身的审美力量是不够的,诗歌永恒的实现途径只能是广大读者的共鸣,而非作者自己的独鸣。古典诗词从古到今都自觉不自觉地与其他艺术类别结缘,拓展了诗词发生影响的领域。与诵读的结缘,让诗词成为儿时游戏玩伴,审美的启蒙教育埋下了热爱诗歌的种子。与书画结缘,诗歌、书法、绘画步入百姓的厅堂,成为你随处可见、随时可吟的艺术珍品。进入21世纪,扩大诗歌影响的渠道愈加快捷与丰富,诗歌是爱好朗诵者喜欢选择的素材,通过声音艺术的再现,诗歌的美多了一种表达的渠道,必将获得更多人的喜爱。所有的共鸣渠道与共鸣空间的拓展,才能使现代诗歌如古典诗词般,伴随一代代人的成长,亦能真正实现永恒的经典,经典的永恒。
物质世界愈加发达、丰富的今天,精神的家园却充满失落、混沌。期许现代诗歌艺术能汲取古典诗词的精彩华章,“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承接美的传统,不再远离大众,真正成为广大人民的心灵慰藉,提升人们的善良、正义、忠诚等高贵品质,诗歌永远在人民的心里共鸣。
注释:
[1]章培恒、骆玉明主编:《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4页。
[2]朱子庆:《与诗歌的庸俗和平庸作斗争》,载《南方周末》2002.05.23
[3][4]载羊城晚报,寻找诗歌①这样的诗还是诗吗?2005.08.06,转引自诗生活网诗观点文库
http://www.poemlife.com/Wenku/wenku.asp?vNewsId=1329
[5]余毒:《天生牛逼难自弃》,引自北京评论网http://my.clubhi.com/bbs/661473/messages/23596.html
(作者单位:福建省闽北卫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