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的雪(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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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树枝上的雪
   干净,含蓄,像千年前
   李清照刚刚搁笔的词
   一团团,一阕阕
   每一次在风中的颤抖
   都在诉说人间的,离情别绪
   应该告别了,用突然的坠落
   鸟一样的瞬间展翅
   化作树下的一小片湿
   极为细小的噗噗声
   敲响静夜的门窗
   惊醒着,走入春天的泥土
   一个人注定或可能的生活
   一个人要背负多少厄运,
   揭去多少伤疤,穿过多少迷人幻境,
   才能握紧一根小小的火柴。
   怀揣初心,在如豆的火中孵化霞光。
   一个人要饮下多少北风,陷入
   冰雹和积雪,才能把一次次呼吸
   交给温暖的风,加深春天的记憶。
   死了多少回,才能复活一次
   才能穿过内心的烽火硝烟
   劫后余生,变成一棵摇曳秋光的
   清苦的艾草。不被人知的悲悯啊,
   就藏于万物,洗去多少人间铅华,
   淘净多少浑浊不堪的泥沙,
   才能讲述清风明月、高山流水;
   才能将孤独炼成真金;
   将心血熬成膏——
   酱黑色的、黏稠的、难以化解的
   ——一种空。
   替代
   当他沦为魔鬼的人质,是谁
   匍匐在地,向苍天伸出求救之手,是谁
   被重重围困,深怀焦虑与无奈,徘徊在
   幽黑的隧道,是谁
   跪拜于突来的骤雪,像一只林中或天边的
   杜鹃,呕出体内全部的热血
   如果可以替代,当他跌入昏迷
   他将被替代呼吸、心跳,替代继续活下去
   为此,他要顽强归来,一起去领略
   未竟的风景,和气象万千的生活
   那时,世界将向人们敞开
   敞开人间的苦难、泪水以及心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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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巨型城市,  这一次的走失是永恒的走散。  当房契传递他们和我永不相见,  成为我生命中事实性的死者。  可他们会留下点遗产,  比如天台上的种植盒,  那些被圈养的植株,  那曾被他们无限爱抚的瞬间,  就被遗弃在了此地。  而我收养了它们。  就如同云镜将收养我的影子,  浇水的影子、剪枝叶的影子、  将虫卵捏碎的影子。  这些沉重的遗产,  一定会出现在他们某个人的梦中。  在未来的某
李建新,1969年生,湖北安陆人,现居广东东莞。  地铁站  人从地下走出来,从地上走进去  黄昏在一个地铁站  我看见左右的两个出入口的构型  像两朵开放的白玉兰(符合城市美学)。  来历不明的人,去向不清的人  与我交臂而过  他们的意识流向,如顶部设计密集的木条  但匆忙,让他们一时忘了去路。  地铁与轨道安静地摩擦  车厢内敞亮,大多数人面无表情  只有我,一个漫游的人在顾盼  我们犹如一
关于诗歌写作,有一种卓越的见解:认为写作者自身就是一个高明的批评家,因为他在写作时,“一大部分的劳动是批评活动,提炼、综合、组织、剔除、修饰、检验:这些艰巨的劳动是创作,也同样是批評”①。这个说法启发我们在考察诗人写作时,也同样在考察他写作的来路。同时也意味着,诗人写作必定在文学史的语境中。  因此,对于阿尔来说,他的写作观念的生成,他选择的文体、使用的笔法,以及所有对他的写作发生驱动作用的因素,
敲门  小路尽头,是河水停止的地方  它正向到来的时间  揖手告别  远方的风,一定是此刻吹来  夹带着流水的回响  节奏和呼吸  我停下脚步,一缕阳光穿门而过  又被扑来的暗影  拖进了细碎的河水中  我需要,那一生流淌的声音  在血管里  流淌,有如一个人轻轻地敲着门  纤细的手指  已有了粗糙弯曲的纹路  而打开后  沉稳的月色,迅速置身于黑暗中  我也鬓发斑白  心事,开始有了苍茫  其实
给一一  我从祖荫下苏醒,从小一事无成,  老年跑去搬运昏黄生锈的心脏。  枯坐在僵硬小床上,无数颗饥渴之心随着我一同  艰难地辗转。  我曾见过它们拉手围着火共舞,誓与火舌比高  如今心也变成旧窗,被扔回采集场  苏醒得太迟的人是这里最热心的顾客,他们急于出售  被本能滋养的岁月,而我总是有法变废为宝,  在世界的烹饪图谱中,为一粒盐做足打算。  为了太阳的驻留,我们曾奋力撕扯它的裙边,  而我
我不知道  到了晚上,白云还在天上  但已经看不清楚  白天,星斗也仍然在天上  但也难以在众多的光芒中  将创门找出来  有人把自己送入空门  他们也还在世上,却没了踪影  ——我已经羞于谈论自己喜爱什么了  凡是我喜爱的,都找不到了  相信  有没有这样的奇遇:在某个草木绝迹的  隐蔽场所,一张菩提叶平躺着  慢慢地腐烂,最后只剩下叶脉  有一天,空中又飘来一张菩提叶  坠落在网状的叶脉上,并
山茶花开败了,腊梅  接着开,王家河  挤在去春天的路上,盛开和熄灭  都蓄满了暴力——  几株柳树,围着一条长椅  那里有你走过的痕迹  忽而阔大的雨,落在木栈道上  让我想起爱消失后  一个个变调的音符  结满水珠的迎春探向我  就像那一日  我把脸埋进你的胸前……  一只雀鸟不是孤独  一只雀鸟站在高枝——  像要赋予一对翅膀新的涵义  再写栀子花  忧伤也好,随心所欲也罢  你都与我息息相
范圆圆  范圆圆,1998年生,现就读于四川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诗歌作品见于《青春》等杂志,有诗歌作品入选诗歌年选。  命名学  已经耗尽躯体的金了,你阅读那些名称  如同耕种枯萎的河床。昨日的榴花  依然兀自流丽,可树下无人再指认东风。  只有灰色翅膀的扑蛾,慌乱寻觅  抵达光源的脚踏车。翻动瞬间显示  哑掉的歌喉,你只得再次复习塞壬,  复习这街道,这懦弱的奥德赛——  下一刻他也许捧
红辣椒、黄玉米、白萝卜……  全都静静地躺在簸箕中  等太阳,用毕生所修的功力  逼出它们体内积聚的湿毒  被铁犁渐渐压弯的脊背  以及常年被雨露浸湿的手脚  此刻,都在院坝中  享受深秋的最后一次理疗  远远望去,祖辈们  和晾晒的五谷混为一体  不管生活给我多少双慧眼  都无法分辨他们各自的身份  或许,他们早就互为  前世与今生。在黄土地里  一茬茬地完成轮转  而个中滋味,他们从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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